吸毒行为本身和它所连带的风险性行为,基本上都可以用“毒品使用行为心理人际关系”这一框架来进行分析,尽管在解释吸毒者是否坚持使用安全套时暂不能得到令人满意的答案。但是,就特定的自变量对具体的行为模式的影响效应而言,却又不能一概而论,而应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一个最具对比性的发现是,虽然行为心理因素中的社会排斥感变量对吸毒是否成瘾这一结果具有最稳定的解释力,但是,它却无法用来预测吸毒者的风险性行为特征,相反,另外两个行为心理变量 问题人格倾向和负面的价值观念与人生态度,却能够有效地帮助我们来分析吸毒者是否拥有多个性伴侣、是否坚持使用安全套,以及是否卷入过群体性的淫乱活动,尽管它们在吸毒成瘾预测模型中显得并不十分稳定。当然,这一发现并无太大的矛盾之处,因为,同样受到社会排斥的吸毒者,既有可能仅以药物滥用和依赖作为唯一的解脱法门,也有可能同时沉溺于毒品和性的两大诱惑或陷阱之中。
对于不同的风险性行为,同一个变量的影响效应也不尽相同。例如,吸毒者倘若结识了新的毒友并且与他们过从甚密,就越有可能发展出多性伴和群交性行为模式,但是,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更少或更多地使用安全套。虽然第一次吸毒年龄较低的人可能由于对毒品了解程度较深而成为一个特例,能够在发展出多性伴和群交性行为模式的同时还能坚持使用安全套,但从总体上来看,性行为更活跃但却并不更加积极地采取风险防护措施这一情形甚为严重,它无异于不穿戴任何防护、不配备任何武器但却在枪林弹雨中一味地奔袭,国内吸毒者的“无知”与“无畏”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在毒品使用、行为心理和人际关系三大影响因素中,毒品使用同时对吸毒成瘾和风险性行为都具有很强的解释力,但是,在施加影响的具体方向和维度上却有所不同。就吸毒类型变量的影响而言,虽然海洛因使用者比新型毒品使用者更有可能吸毒成瘾,但新型毒品使用者却比海洛因使用者更有可能发生性风险行为。这一社会流行病学的发现,既从一个侧面支持了药理学有关长期使用海洛因会损害人体性功能的结论,又反映出新型毒品使用者面临着更大的性传播疾病风险,同时也会有造成更多公共卫生问题的可能性。就吸毒频次变量的影响而言,虽然它与吸毒成瘾具有高度的相关性,但在预测吸毒者的风险性行为特征时的作用却并不稳定。这表明,风险性行为的发生,在很大程度上并不仅仅局限于毒品滥用者和毒品依赖者,而是有可能在其他因素(例如吸毒类型、问题人格倾向、人际交往情况等)的影响下遍布和流行于整个吸毒群体之中,不管他是尝试吸毒者、间断吸毒者还是持续吸毒者。正是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才说,即使海洛因真的比新型毒品更容易使人成瘾,但从潜在或已经造成的风险性行为的流行这一社会问题来看,新型毒品在中国的迅速上升势头也必须引起有关政策部门的高度关注和积极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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